洛阳石窟以位于伊水河畔的龙门石窟为代表,龙门石窟北魏时期的重要洞窟有古阳洞、宾阳洞、莲花洞,魏字洞等。这其中古阳洞是利用天然的溶洞加以改造而形成的,也是龙门石窟群中最早的洞窟。
书法史上有名的“龙门二十品”中如杨大眼、元详等著名的作品都在这个洞窟中。宾阳洞是由三个洞窟形成的一组石窟,宣武帝时始建,属于北魏皇室开凿的洞窟。这组石窟因斩山为窟,工程量大,北魏时期仅完成了宾阳中洞,宾阳南洞和北洞工程一直延续到唐朝初年,唐朝大书法家褚遂良的《伊阙佛龛之碑》就保存在中洞和南洞的门壁间。
宾阳洞内的造像沿用云冈三佛的配置,每尊佛又按一佛二菩萨的配置组合。佛和菩萨像着装褒衣博带,而在造型上更加清秀,是北魏中后期流行的“秀骨清像”样式。最具有时代风格特征的作品,是原位于宾阳中洞门壁上浮雕的《维摩变相》和皇帝、皇后礼佛图,可惜的是,这个壁面上的浮雕年代被切剥下来,流失到了海外,今天陈列在美国纳尔逊美术博物馆。
北魏迁都洛阳之后的佛像,全部是这种“褒衣博带,秀骨清像”的样式,袖子很宽大,衣摆也很宽大,有一点风动若仙人一样的意趣。造型上出现的这种新变化,其源头在南朝,因为孝文帝登基以来,强力推行汉化的政策,原在江南地区流行的佛像样式传到了北方,南京现存的栖霞山石窟保存了南朝造像的风格,提供了南朝与北朝石窟艺术样式互相比较参校的例子。
我们说,中国艺术中的“南风北渐”在龙门北魏石窟中看到了最高水准的范例,一点都不为过。第二个变化是从“皇帝即佛”到“皇帝礼佛”的变化。现藏美国纳尔逊博物馆的皇帝礼佛图,礼佛的皇帝和皇后是以国家的礼仪来礼佛的,其盛大的场景前所未见,题材在云冈石窟也是不见的。从云冈到龙门,从皇帝即佛到皇帝礼佛,转变十分明显,不止是造像题材的变化,而是佛教思想与奉佛方式的变化,其意义在进入唐朝的佛教世俗化中再次表现了出来。
龙门石窟在北魏王朝分裂后消歇了一段时间,唐朝又重新加以利用,龙门唐朝石窟的最兴盛时期是在唐高宗武则天时期,一直延续到唐玄宗开天盛世。龙门唐代石窟标志性的造像是奉先寺。
唐代奉先寺是由皇室营造的重要石窟(原称《大卢舍那像龛》),根据造像记铭文,卢舍那大佛是由武则天助脂粉钱二万贯,高宗李治任命长安实际寺善导禅师和法海寺住持惠暕法师为检校僧,司农寺卿韦机为营构大使,东面监上柱国樊玄则为副使,李君瓒、成仁威、姚师积等为支料匠,于高宗咸亨三年(公元年)四月一日动工,到上元二年(公元年)十二月三十日完工,前后费时三年九个月,规模之大超过龙门所有的石窟。奉先寺本尊“卢舍那佛”连座高八十五尺(合17、14米),二菩萨七十尺,迦叶、阿难、金刚、神王各高五十尺,这样大规模的造像群亦是空前的。
龙门石窟唐代的造像题材中还有直接从印度传入的佛像新样,如唐玄奘从印度携归的七躯印度佛像,其中在长安和洛阳两京地区雕造得最多的是优填王像(优填王造释迦牟尼佛像),遗迹集中保存在洛阳龙门和巩县大力山石窟中。
据统计,仅龙门石窟的优填王造像,现存遗迹共有42处,造像70尊。有单龛独躯的,也有一龛多躯的,造像的年代主要集中在唐高宗时期。敬善寺洞北的“韩氏龛”,造于高宗永徽六年(公元年),龛内的主尊优填王像是现存最早的遗例。优填王像袒右倚坐,着袍服,少装饰,突出形体特征,椅靠镌刻有异兽,保留了较明显的印度笈多雕刻的风格。
另外有唐朝使臣王玄策从印度摩伽陀国带回的释迦牟尼降魔成道像,又称菩提瑞像。菩提瑞像是怎样的样式呢?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描述说,佛是头戴花冠,佩有七宝项圈和臂钏,手结降魔印的坐像,类似菩萨像。
这尊瑞像的图样由随行的塑工相匠宋法智模绘下来,带入长安后,一时间响动京城,形成“道俗竞模”的热门相式。这之前,东京洛阳大敬爱寺就曾经塑造菩提瑞像。就在洛阳大敬爱寺塑像的同一年,王玄策还在龙门石窟开龛造像。龙门石窟东山上的擂鼓台北洞正壁佛像和擂鼓台南洞方坛上的佛像就是这样的造像样式。菩提瑞像后来由两京地区传到各州郡,在今天四川广元千佛崖石窟还保存有一个菩提瑞像窟,四川蒲江飞仙阁也留存有菩提瑞像的实例。
龙门石窟中还有一定数量的密教尊像,尤其是在印度金刚智、善无畏、不空这密教三大士在开元年间到唐朝传播密法时期,龙门石窟出现了多臂菩萨、十一面观音、千手千眼观音的造像窟龛,这些都是唐朝盛期的密教图像。
自长安和洛阳寺院石窟中开始出现了密教图像后,影响更是大行朝野,近在京城,远至边疆的石窟中均能见到密像的绘造。像敦煌这样的边疆,唐代的洞窟中至今仍保存着多例这类密教题材的壁画。有些题材则在今天的寺庙中还一直在塑绘,如从古代于阗(今新疆和田)传入的四大天王中的北方毗沙门天王像,据说曾经解救过唐朝的安西城,唐明皇特诏天下城楼树立毗沙门天王像,石窟寺院毗沙门天王雕饰宏丽。
新疆和阗丹丹乌里克寺院遗址,曾发现西域风格的毗沙门天王塑像和有关于阗建国传说的壁画,使毗沙门天王更具有了传奇的色彩。驱除贼兵、护城佑民,造福一方百姓的北方天王像后在云南、四川、西藏等地的石窟中都有遗存,甚至还越洋供奉在朝鲜半岛和日本的城楼和寺院之中。印度密教艺术在汉文化圈中只能算是一位匆匆过客,日本后起的东密和藏传佛教的藏密是它的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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