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壹毛
作者简介：梭罗文化研究者、极简主义者、断舍离奉行人
希腊命运说、中国命运说，都没有勇气探索谁主命运
——木心
笔者声明：以下言论不带有任何封建迷信诱导，只是依据作者原文和历史考证进行如实描述。如有科学无法解释之处，与笔者无关，望科学家再接再厉。
01、在科学中浅谈命运问题
进入命运这个话题前，我们先了解一下当前科学探索的主要方向，如果这些方向取得重大突破，那么有关人类的诸多问题，或许都能得到一定的解决。
总结来讲，现代科学主要攻克的问题可以概括为“两暗一黑三起源”。两暗是暗物质、暗能量；一黑是黑洞；三起源是宇宙起源、人类起源和意识起源。
笔者不是科普作者，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文主义者。所以上述问题，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索引，我能做的，只是从文化的角度去解读相应的问题。
三起源里和人类有关的占据两席，人类起源和意识起源。我们先说说人类起源，按照当前主流的说法，人类起源主要有三个方向：自然进化说、外星植入说、虚拟世界说。
自然进化说从诞生之初就争议不断，现在受到的质疑也是越来越多。似乎越来越多的发现都对这一说法不利，我们不深究。但是这里可以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
如果人类源于自然进化这种偶然性的必然结果，那像命运这种带有绝对规律性的必然就是站不住脚的，当然前提是我们假定命运确实存在。
参照上面的标准，外星植入说是完全可以做到限定命运的，他们有这个能力。但是最可怕的是世界虚拟说，如果世界是虚拟的，上面提到的两暗一黑三起源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如果世界是虚拟的，我们都是程序，那命运断然是真实存在的，唯一可能改变命运的方式就是期待运行程序出现bug。
当然，以上所有论证的前提都是推测，在缺乏证据的前提下是站不住脚的，命运也就因此更加难以捉摸。所以，目前从科学的角度去探索命运，我们只能浅尝辄止。
德先生还是太年轻
02、历史中关于命运的蛛丝马迹之——古希腊
众所周知，古希腊是西方文化的发源地，古代中国是东方文明的最佳代表。木心先生在他口述的《文学回忆录》中曾一笔带过中西方对命运的认知。
我也斗胆以中国和古希腊对命运的描述为依据，试着触摸命运的脉络。
古希腊文化异常灿烂，而且在认知层面高度统一，无论从希腊神话还是从其存世的文学作品中，无不带有对命运的认同。
古希腊人认为，命运是超乎诸神和人类的存在，没有任何生物能够超出命运的范畴，可以说命运是超自然的存在，不受任何因素所左右。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命中注定”这个词，这并不是一个中性词，是带有无可奈何的悲观态度的。这和古希腊人的看法不谋而合。
正是这样类似悲观的认知，使希腊悲剧在历史中大放异彩，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悲剧一词都用来特指希腊悲剧。
古希腊文明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而且广为人知的作品是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
俄狄浦斯是王子，出生时即被神预言将杀父娶母，国王大惊，要侍从将其带入林中杀害。侍从不忍，弃之而返。
后为牧羊人所救，被另一国王（膝下无子）收养，取名为俄狄浦斯。长大后被一醉汉告知身世和预言，俄狄浦斯为避免悲剧发生，出国流浪，发誓永不见父母。
流浪途中被一队士兵暴力驱赶，俄狄浦斯被迫出手，杀死为首的老人，其实正是他微服出巡的生父，但俄狄浦斯并不知情。
继续流浪到底比斯城时，听闻民众议论国王被杀，又听说有妖怪斯芬克斯，狮身人面，总是出谜语害人性命。
俄狄浦斯看轻自己的性命，挺身而出为民除害，并得到公允，事成拥为国王。
接下来就是那则著名的谜语：幼时四脚、成年两脚、老时三脚，谜底是人，俄狄浦斯答对。斯芬克斯大惊逃跑，被俄狄浦斯推下山崖而死。
俄狄浦斯顺理成章成了国王，娶了王后，生儿育女。至此预言全部成真，但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后某年瘟疫流行，巫师说，要抓到之前谋杀国王的人，将凶手正法才能灭灾。最后查出俄狄浦斯的身世和凶手的身份，皇后羞愧自杀，俄狄浦斯自剜双眼出走……
每次回味这个故事都会被震撼到，包括耳熟能详的荷马史诗之首《伊利亚特》，全文也是在描述命运的无法抗拒。
但是，不要因希腊悲剧的氛围影响了我们对古希腊人的认知。事实上，古希腊人不仅不悲观，反而足够乐观，面对不可抗拒的命运，他们集体选择正视，而不是逃避，这才有了那句著名的箴言——认识你自己。
上演希腊悲剧的古剧场废墟
这里插入一句题外话，其实所有的悲剧文学都是对命运的解读，无论是希腊悲剧还是我们的《梁祝》、再或是《红楼梦》，甚至是近现代的《骆驼祥子》乃至余华的《活着》。无不以悲剧的形式佐证命运的存在。
但是，这些只是认知，只是现实生活的艺术加工，并不能证明命运真实存在。
由于本人阅读量有限，在我所读过的所有书籍中，最接近于证据的，能够直接证明命运存在的纪实文学，目前只有袁了凡的《了凡四训》。
03、可能是最接近命运存在的记述——《了凡四训》
知名度和阅读量往往不成正比，《了凡四训》也是如此。
如果了凡四训能够在全民中得到普及，那么我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社会理想就能加速实现了。
《了凡四训》家书
首先大致描述一下《了凡四训》记述的内容：
明代袁了凡（以下简称袁）童年丧父，母亲让其弃文从医，不仅可以谋生，而且也是遵从父亲生前的遗愿
随后，袁在慈云寺遇到一个相貌非凡的老人，云南人，姓孔。自称得到宋朝大预言家邵雍的真传，叫做皇极数，按照命数，应该传给袁（注意，这里第一次出现命中注定）
孔先生告知袁，他是官场中人，如果参加科举，明年就能考中秀才，劝他读书，并在袁母前作保。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命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命运，如果命运不存在，又怎么能做到未卜先知呢
为了检验孔先生的真假，袁屡次找他推演，结果事无巨细，全部应验。便决定弃医从文。孔先生更是为袁推算出了童生考得十四名、府考七十一名、提学第九名，第二年参考后完全相符（这里第二次出现命中注定）
孔先生毫无保留，继续推算了袁的一生，哪一年上任、哪一年辞职、更是算到他五十三岁八月十四日丑时寿终正寝，并告知袁一生无子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孔先生算定袁领贡米到九十一石五斗才能出贡，但是领到七十一旦的时候就被通知出贡。正当袁开始怀疑孔先生时，批准被驳回了，足足到了算定的石数才出贡
这件事后，袁对孔先生彻底深信不疑，因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袁也就没有了任何追求，一切顺其自然，按部就班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仅趣味不足，而且可信度并不高，怎么看都像是买家好评。接下来才是《了凡四训》的重中之重
袁在南京栖霞山遇见云谷禅师（著名高僧），袁超乎常人、无欲无求的态度被禅师注意到，问其原由。袁就把和孔先生的故事和盘托出。禅师笑着说：命由我作，福自己求，凡夫俗子才会被命运死死束缚，行善积德之人完全可以逆天改命
并且搬出了一句无可反驳的话：行善改命的内容都记录在佛教经典上，佛祖怎么会撒谎？
袁自此开始积德行善，孔先生的推算也就不再应验了。袁此后不仅得子，而且一生无虞，原本推算他五十三去世，到写《了凡四训》时，袁已经六十九了，终年七十四岁
感兴趣的读者建议去读读原文，文中言辞恳切，娓娓道来，可信度很高。因为篇幅关系，我们不延伸本书的教育意义，但是为了避免有人说《了凡四训》造假，我有几方面的例证可以证明袁了凡所言不虚——
1、《了凡四训》本身是纪实类的家书，按照我们的传统文化，没有哪个德高望重的大家长，会通过捏造事实的方法去教育后代
2、袁了凡是官场中人，最高官职是兵部主事，这已经是足以引起别人注意的高度了。身居高位还弄虚作假，这无异于作茧自缚
3、袁了凡写此书时，已近七十高龄，惯看世间百态的他，已经不需要通过虚构往事给自己贴金。书写的内容，是回忆，也是叮嘱
4、听了云谷禅师的话，袁了凡已心念佛门，后半生一直积德行善，遵从佛法，所以不敢妄言，更不会堂而皇之撒谎
5、同时代人不仅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反而据考证，书中记载的内容大多能得到史实的佐证
这里要回到我们本文探究的终极问题。这里先假定《了凡四训》的绝对真实性，因为如果袁老先生所言不虚，那么至少可以给两个有关命运的问题提供佐证：
一、命运存在与否是肯定的。如果不存在，孔先生就无从推算，也不会有前期的全部应验
二、命运可否改变也是肯定的。袁老先生后期通过行善改命（这里以孔先生推算无误为基础），不仅得子，而且寿命也因此延长
其实以上论证看起来言之凿凿，也是存在漏洞的。首先就是所有人证都已作古；《了凡四训》尽管可信度极高，但并不能等同于史实看待；孔先生作为本书的重要人物，身份至今存疑。所以，严谨起见，我们只能用“接近”、“佐证”这类并不绝对的词。
至于谁在主宰命运？我保留答案。如果命运真的存在的话，我们只能改变，并不能主宰。既然不能主宰，就非常能理解木心的那句话：
希腊命运说、中国命运说，都没有勇气探索谁主命运
其实或许不是没有勇气，只是没有必要而已。但是，身为梭罗文化研究者，结合《了凡四训》的教育意义，我突然想到梭罗的一句话，刚好可以用作结尾：
善是唯一不会辜负人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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