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之源文化沙龙殷宋五泽11李杜的孟

编者按

李白、杜甫，一“诗仙”一“诗圣”，在中国诗坛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可谓极致。二人与商丘的情缘颇深，其中在唐朝天宝三年（年）后的几年里，两人携好友高适围绕以孟诸泽为中心的区域，在宋州、虞城、芒砀山、单父、鲁城等展开了一场颇具传奇文韵的梁园之旅。他们纵猎孟诸泽，论文入酒胪，“醉眠秋共被,携手同日行”，“醉舞梁园夜，行歌泗水春”，唱和吟咏，在一起度过了极其欢愉和如兄似弟般的游历生活，在文学史上留下了千古佳话。

李白、杜甫为什么会共同来到孟诸泽？他们在这里都游览了哪些美景，留下了哪些诗篇，又与哪些亲朋好友有了交集？笔者从纷繁的史料中梳理一二，以飨读者。

李杜游梁园宋鲁有亲人

天宝元年（年）正月，唐玄宗大赦天下，并下诏求贤。是年秋天，经人荐举，李白奉诏入京都长安，供奉翰林，虽受玄宗赏识，但他性格狂傲，又常醉酒，故得罪高力士、杨贵妃等。大概在天宝三年（年）三四月间，李白恳请还山，被唐玄宗赐金放还。李白出京后，与杜甫相遇于洛阳，杜甫比李白小12岁，对李白非常仰慕，李白对杜甫也很赏识，于是二人相约，共游梁宋。

李白《梁苑吟》云：“平头奴子摇大扇，五月不热疑清秋。”由此可见，李白与杜甫五月已来到宋州。在宋州，他们又遇见了著名诗人高适，高适年辈与李白相当，当时他久客梁宋，尚未出仕。李、杜、高三人，皆怀才不遇，同病相怜，于是一起凭吊梁苑旧迹，追怀西汉梁孝王招纳文士奖励辞赋的往事，慷慨怀古，饮酒赋诗。李白也自此客居梁园达十年之久，“一朝去京阙,十载客梁园”，而且还娶商丘的宗氏夫人为妻，写下了有关商丘的名篇佳作达一二十首。

李白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长安到送宋州呢？一是追寻汉梁司马相如、枚乘、邹阳等文人雅士在梁园留下的遗迹。梁孝王刘武为了游玩狩猎，建梁园里，即将孟诸泽划在里面。司马相如在其《子虚赋》中就有“观乎成山，射乎芝罘。浮渤澥，游孟诸”的说法。二是他在宋鲁之地有较多李姓亲友，其诗作《对雪奉饯任城六父秩满归京》《答从弟幼成遇西园见赠》《别中都明府兄》《对雪赠从兄虞城宰》《鲁中送二从弟赴举之西京》等可以为证。唐人有攀亲的习惯，李白诗作也涉及到诸多族叔、族兄、族弟等，其与陇西李氏姑臧大房尤其亲近。

天宝初年，姑臧房的李凝正任职单父主簿。最初李白来宋，或是主动投靠，或是受李凝之邀。李阳冰《草堂集序》称李白是凉武昭王李昊九世孙，而李凝却是李昊十世孙，其家世谱系见《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既然李白和李凝兄弟相称，交情深厚，故李白可能以李昊十世孙自居。天宝四年（年），李白从兄陇西李锡来宋州为虞城县令，李白有诗《对雪献从兄虞城宰》和《虞城县令李公去思颂碑并序》。

纵猎游孟诸寄情云水间

孟诸泽

李白、杜甫与高适在游览梁园的过程中，其中重要的一站就是同游孟诸泽，寄情云水间。天宝三年（年）秋天，他们骑着骏马，手持雕弓，向城外飞驰，大泽中的秋草已经霜发白了，雄鹰在顶上飞旋，野兔在地上奔跑。众人呼鹰逐兔，引弓鸣弦，忽见飞矢射中，鞍马前同声一呼……场面何等欢腾，何其豪迈！在满载猎物而归后，当晚他们就在单父东楼烤炙，把酒狂饮。为助酒兴，还在单父城内请来两位美丽的歌舞女子，载歌载舞，豪兴不尽，直到东方欲晓，兴尽而归。

李白、杜甫、高适在孟诸围猎的热闹场面和在单父东楼彻夜欢宴的情景，在李白的诗《秋猎孟诸夜归置酒单父东楼观伎》中有生动的描绘：“倾晖速短炬，走海无停川。冀餐圆丘草，欲以还颓年。此事不可得，微生若浮烟。骏发跨名驹，雕弓控鸣弦。鹰豪鲁草白，狐兔多肥鲜。邀遮相驰逐，遂出城东田。一扫四野空，喧呼鞍马前。归来献所获，炮炙宜霜天。出舞双美人，飘摇若云仙。留欢不知疲，清晓方来旋。”

三个漫游的诗人哪来的如此排场？首先，李白有唐玄宗放还时的赐金作为后盾。明代陆时雍《诗镜总论》：“太白游梁宋间，所得数万金，一挥辄尽，故其诗曰：‘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其次，高适的《宓公琴台诗序》中透露了个中消息。原来一起来打猎饮酒的还有“太守李公”和单父县的“邑宰崔公”等，有这些地方官做东道主，当然不怕无有经济后盾。杜甫直到晚年还在《昔游》诗中写道：“昔者与高李，晓登单父台。寒芜际碣石，万里风云来。桑柘叶如雨，飞藿尽徘徊。清霜大泽冻，禽兽有馀哀。”念念不忘这段快活适意的旅游生活，“大泽”即是指的孟诸泽。其《秋日荆南送石首薛明府辞满告别奉寄薛尚书颂》有“烟雨封巫峡，江淮略孟诸”句。高适则有《同群公秋登琴台》诗，与李白、杜甫本年秋行迹相合，诗中所谓“群公”当含李、杜。

同行结厚谊诗仙游泽畔

李白、杜甫、高适三位诗坛巨子一见如故，他们歌舞梁园夜，游猎孟诸泽，秋登单父台，观芒砀云烟，闻雁鹜相呼，忆汉高祖斩蛇起义创业，怀梁孝王主客游宴作赋，以孟诸泽为中心，在周边地区四处游览。天宝三年秋末，高适南游楚地，不久，李、杜也同游东鲁。天宝四年(年)秋，李、杜在鲁郡东石门分手，李白有《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一年多的梁宋、东鲁之游，使他们结下深情厚谊。多年之后，55岁的杜甫作诗《遣怀》仍追忆此事：“昔我游宋中，惟梁孝王都。……忆与高李辈，论交入酒垆。两公壮藻思，得我色敷腴。气酣登吹台，怀古视平芜。芒砀云一去，雁鹜空相呼。”叙写自己当年与李、高游兴之浓和对二人的深切怀念，他们文思飞腾，辞藻壮丽，杜甫与他们谈诗论文，喜形于色。

李白与杜甫分手后返回商丘，其从兄李锡时任虞城（今虞城县）令，兄弟过往甚密。李白有《对雪献从兄虞城宰》诗：“昨夜梁园雪，弟寒兄不知。庭前看玉树，断肠忆连枝。”李锡在职四年死于任上，政声颇佳，李白写《虞城县令李公去思颂碑并序》以示悼念。

之后，李白的足迹到达了孟诸泽周围的金乡、砀山等，有诗《金乡送韦八之西京》《秋夜与刘砀山泛宴喜亭池》。当时与李白私交最密者自然是单父主簿李凝，李白有诗《送族弟凝之滁求婚崔氏》《送族弟凝至晏堌》。后李凝由单父主簿调任宋城（今睢阳区）主簿，李白为之送行，先至单父城南，又回栖霞山饮宴，有诗《送族弟单父主簿凝摄宋城主簿至郭南月桥却回栖霞山留饮赠之》《携伎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汉代梁孝王的梁园“方三百里”，单父与其相连，部分地区在其范围之内。梁王栖霞山，后人又称为梁王台。栖霞山遗址在今天单县护城堤的西南部，俗呼为“老山堤顶”。

作者简介

马学庆，本科学历，中共党员，现任宁陵县商务局局长，宁陵县史志办主任。为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会员、中国范仲淹研究会理事、郑州大学穆青研究中心研究员、河南省范仲淹研究会理事兼副秘书长、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商丘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商丘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商丘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商丘市优秀中青年科技专家。先后在国家、省、市级媒体发表论文、文学等各类文章千余篇，专著有《范仲淹与商丘》《古宋七子》《殷宋五泽》《寻踪梁园》《大明名贤吕坤》《宁陵通史》《厚重宁陵》《古葛探源》《己吾考略》《老坚决》等10余部。

完

总策划：刘少杰

统筹：江涛

原标题：《殷商之源文化沙龙｜《殷宋五泽》11李杜的孟诸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