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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南迁及《茶经》初稿

年,安禄山造反,杀向洛阳,同年崔国辅逝世。年,叛军占领唐都长安,24岁的陆羽和许多中原难民一起渡过长江,避乱江南。他先到湖州吴兴,此后的四十八年,他一直在江南地区探索茶文化。年,在吴兴乌程县杼山妙喜寺,陆羽首先结识可能是当时中国东南地区最著名的诗人皎然,开始了一段终生的友谊,历经四十余年,始终不渝。大约也是在此期间,他又在妙喜寺认识了另一位著名诗僧,皎然的弟子灵彻(—)。灵彻曾教授青年刘禹锡(—)写诗,刘是唐代著名的诗人与思想家,后来曾为灵彻的诗集作序。灵彻也是早期禅宗文献史上的重要人物,禅宗重要史传《宝林传》的序文即出自灵彻之手。陆羽在妙喜寺住了三年。尽管安禄山叛乱及其余波对唐而言是一场灾难,但陆羽却因之与一些原本或许无缘相见的重要宗教人物和知识分子结缘。

陆羽的活动不局限于庙宇以及与僧侣过从,年,他到道教上清派发源地江苏茅山采茶。次年,去太湖品无锡泉水,后作《惠山寺记》,惜已失传,一如其大多数作品。回到吴兴后,陆羽在妙喜寺西南的苕溪畔筑一小屋,开始与戴叔伦、著名女诗人李冶等人交往。

这段时期,陆羽游历扬州、镇江,品泉鉴水。他在今南京栖霞山品饮当地茶叶,与皇甫冉(—)及其弟皇甫曾(卒于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皇甫兄弟均为丹阳的进士,都写过关于陆羽的诗歌:皇甫冉的《送陆鸿渐栖霞寺采茶》和皇甫曾的《送陆鸿渐山人采茶回》。皎然的诗《往丹阳寻陆处士不遇》也出自这一时期。除了皇甫兄弟,皎然的诗中还提到陆羽的另一位朋友权德舆(—),当时最重要的政治家和思想家之一。可见,虽然陆羽被迫离乡,但他在南方却结交名流,重获机会,其友人中不乏当时最有趣和最活跃的思想家。

年,即陆羽作自传的那一年,他自陈如下:

上元初(—),结庐于苕溪之湄,闭关对书,不杂非类,名僧高士,谈宴永日。常扁舟往山寺,随身惟纱巾、藤鞋、短褐、犊鼻。往往独行野中,诵佛经,吟古诗,杖击林木,手弄流水,夷犹徘徊,自曙达暮,至日黑兴尽,号泣而归。故楚人相谓,陆羽盖今之接舆也。

在这里,陆羽将自己描述成一个追求真与美的狷狂隐士。他住在简陋的茅屋中,但仍与其他名僧高士保持最高洁诚挚的关系。至于其宗教兴趣,显然依然心系佛教——他与高僧相伴,经常诵读佛经。这种形象在其他资料中得到了印证。

年,陆羽在写自传的同一年完成了《茶经》的初稿。年,陆羽30岁时,他的恩公李齐物去世。之后的两年中,他住在吴兴,但足迹遍江南,一边对茶叶进行实地调查,一边修改《茶经》。他不仅观察茶叶生长,还在各地植茶。他在长城县(今长兴)顾渚山、宜兴县(今宜兴)唐公山等地开辟茶园,观察不同地区茶叶的生长情况。

《茶经》的书写与精英阶层的认同传播

重现陆羽的生活并不容易,我们只能从他朋友或自己的诗中瞥见某些时期的一鳞半爪。至年,陆羽31岁到37岁的时光多半是在龙山度过——但究竟是润州江宁县的龙山,还是常州无锡的龙山并不十分清楚,我们只知皎然曾作《赋得夜雨空滴阶,送陆羽归龙山》一诗。这段时间里,皇甫冉曾于太湖之滨的别庄里养春病,陆羽前来看望,皇甫写了一首诗,表明陆羽离开后去了越州(今绍兴)。陆羽自己的诗《会稽东小山》亦可为证。

据《茶经》记载,年,时年陆羽32岁,他设计的装饰复杂又具有象征意义的特殊茶具风炉铸成。至年,他常从吴兴赶到常州宜兴的君山采茶。至年,其友皎然在苕溪畔建了一个草堂,距陆羽年建成的小屋三十里。年,皎然邀陆羽到其草堂同住,同年皇甫冉去世。

年,陆羽开始与当时另一位风云人物颜真卿(—)交往。根据颜氏的《妙喜寺碑铭》,当年这位政治家、文学家到吴兴后初识陆羽,与见到道家诗人张志和是同一年。年,陆羽与皎然、周愿等五十多位文人齐聚颜真卿寓所,编纂卷的《韵海镜源》(已佚失),这是一部按韵编排的大型类书。这显然是个重大的文学工程,陆羽又厕身其间,且经常成为颜氏的座上客。他们共同完成了《吴兴记》十卷。

陆羽与颜真卿的交往不止于文学领域,还有其他重要方面。唐大历八年十月廿一日(年11月10日),杼山“三癸亭”落成。“三癸亭”由陆羽设计、真卿书匾额、皎然赋诗。颜氏述曰,该亭因为建于传统的干支纪年中的癸丑年、癸卯月、癸亥日而得名:

陆处士以癸丑岁、冬十月癸卯、朔二十一日癸亥建,因名之曰三癸亭。

倪雅梅(AmyMcNair)在研究颜真卿时解释说,陆羽选择以三癸亭为名表明他老于世故:“三癸亭是一个双重双关语,它也利用杼山上的‘三桂’(指丹、青、紫三桂——译者注)隐喻三位重要人物。”这个亭子的命名充分反映了陆羽为人处世的智慧,不难想象,颜一定很庆幸在这远离大都市的地方仍有如此应付裕如、聪明过人的朋友。

颜真卿的文士圈在宗教信仰上兼容并包,在文学和艺术上都才华横溢。颜氏出生于儒学之家,却为许多著名道人修葺仙坛,他为魏华存(—)等道教圣人撰写的碑铭证明他精通道教故事。尽管颜真卿本人或许不信奉道教,但他与当时的道教人物有着密切的联系,并在死后被道教奉为神仙。颜真卿的文士友人中有一位重要的道教人物,即《玄真子》的作者张志和,在前面的章节中我引用过其中一则逸事。颜真卿撰写的张氏墓志铭中也提到了陆羽。颜氏交游圈中的文人学子无论出身如何,都对语言有强烈的兴趣,并对老庄有一些研究。在这些方面,他们和六朝诗人相似。他们效仿六朝诗人作联句诗——这种诗体湮没已久,颜真卿和皎然却将它复兴。陆羽的个人生活不仅与僧人道士,也和注重个人修养的文人雅士密切相关。

年前后,陆羽和颜真卿圈子中的其他人发生了重大变故。友人张志和卒于—年。年,颜真卿助陆羽建成青塘别业,或谓之“陆羽新宅”。—年,皎然到此访陆羽,并赋诗一首。年,颜真卿返回京城,与陆羽的交往告一段落。—年,陆羽在君山临时结庐隐居,皎然来访,作诗《喜义兴权明府自君山至,集陆处士羽青塘别业》。

陆羽像

《茶经》付梓及陆羽的晚年生活

年左右,48岁的陆羽将《茶经》付梓。该书的初稿完成于年,之后屡经删修增补。书中提及的最后一件事发生在年——平定安禄山叛乱的次年。除了刊印这部最著名的作品,年在其他方面对陆羽而言是一个转折点。年少时不愿为官的陆羽,此时为朝廷所用。—年,陆羽被诏拜为“太子文学”,请辞;再拜“太常寺太祝”,再辞。如此短暂的政治姻缘,陆羽对国家政策或宫廷政治的影响必然很小。

年后,随着朋友与合作者相继离世,陆羽的辉煌时代逐渐消逝。年,因曾献诗叛将朱泚(—),劝其即皇帝位,女诗人李冶为德宗所杀。朱曾立国号大秦,改年号“应天”。李冶与皎然、陆羽的交情始于年,此后长期保持着联系,陆羽对比其年长许多的李冶怀有特殊的感情。年,皇甫曾、颜真卿去世。

短暂为官后,陆羽回到了他熟悉的南方。年,他在信州上饶府城西北建了一处新居。他的朋友诗人孟郊(—)前来祝贺,作诗一首。

年,李齐物之子李复任容州(今广西容县)刺史。李复是8世纪八九十年代陆羽的主要资助人。上文引述过的周愿“牧守竟陵”文显示,这一年,陆羽、周愿、马总曾在李复处久居,直到年李复再任滑州刺史,陆羽方才离开。年,李复迁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陆羽、周愿、马总陪其一同赴任。年,李复官拜宗正卿,陆羽或同行或于是年返回吴兴的青塘别业。第二年,李复被任命为华州刺史(现陕西华县)。自年始,陆羽居苏州,长期寓虎丘,或许直至年。其间老友皎然曾来访,有《访陆处士羽不遇》诗。年,李复任华州刺史(今河南滑县),周愿随行。

《茶经》刊行后,晚年的陆羽继续著书。年,撰成《吴兴历官记》三卷、《湖州刺史记》一卷。虽然年后其居所很难查证,但很可能陆羽留在了湖南,为其已亡故的旧友书法家怀素作传。

晚年的陆羽对茶依然有浓厚的兴趣。年,他在虎丘山品泉植茶。年,陆羽晚年的资助人李复卒于任内。年,可能是因为得知皎然即将离世,陆羽回到吴兴。皎然圆寂于年左右,四年后的年,陆羽在吴兴去世。从孟郊写的一首诗可以推断,陆羽葬于杼山妙喜寺前,苕溪畔,毗邻皎然塔。他们二人生相知、死相随。

《茶经》的内容与结构

相较于其影响力,《茶经》的字数并不多,仅为三卷,余字,比《道德经》多字左右而已。虽然《茶经》篇幅不长,但内容涵盖面广,包括茶树种植、茶叶制造,以及茶的历史和饮用方法。该书书名看起来可能具有煽动性比较夸张,因为它将茶提升到了只能用“经”来描述的高度,但这种用法似乎并没有受到陆羽同时代人或后世学者的责难。关于书的结构与内容,陆羽并无先例可循,但他把全书分为三卷十目,很可能无意识地借鉴了佛道清规戒律的模式,它们常常采用类似的组织结构。

《茶经》前三部分涉及茶树、制茶器具、采制方法;第四部分记载煮茶、饮茶的器皿;第五部分叙述烹茶方法;第六部分讲述如何饮茶;第七部分从一些文献里摘引茶史资料,其中某些文献我们已在第二章做过探讨;第八部分列举当时主要的产茶区——大多数他都亲自考察过;第九部分指出制茶、煮茶器具可酌情省略;第十部分提出应以绢素写《茶经》,陈诸座隅。

《茶经》文字洗练、内容丰富、观点权威。陆羽以简明直白的方式介绍茶叶及其制造的相关信息,只有在描绘他设计的风炉等情况时,其笔调才偶尔流露出个人色彩和情感。关于如何备茶的指点非常细致,循序渐进。《茶经》似乎旨在让初识茗饮的人放在手边随时查阅,而不是坐下来一口气读完。它更像是一本操作手册而非理论专著。总的来说,《茶经》具有明显的实用性,无论就其风格或语言而言都很难称为“经”。陆羽的目的似乎是提供全面、丰富的信息,而不是深刻或有哲理的探讨。

《茶经》是独一无二的,但陆羽和《茶经》并不能代表中古茶文化的全部。例如,陆羽提倡的能让茶汤表面产生丰富沫饽的煮茶法,不久即为其他方法取代。同样,《茶经》不厌其烦地谈及必要的煮茶、饮茶器具,但却不包括后来盛行的茶托等茶具。

中国的饮茶法曾经主要有三种:热水泡茶,令香味出;用汤瓶中的沸水点茶粉(盛行于宋代,详见后文);陆羽的煮茶法。用其法煮茶,首先要用竹夹取出茶饼,放在风炉上炙烤,然后碾茶筛茶,取细茶粉。用茶釜在风炉上煮水,第一沸气泡如“鱼目”时,加适量盐。鉴于陆羽鄙弃往茶中添加其他物质,盐的使用令人费解,但在泡茶用水中添加一些矿物质是现在常见的做法,人们认为可以通过软化水来增强其风味。“涌泉连珠”为二沸,此时应舀出一勺沸水。第三沸时用竹筴环激汤心,同时投入茶末实则应在二沸时。——译者注。然后酌茶入碗,每碗茶的上面布满沫饽。从《茶经》可以明确看出,陆羽认为,好的沫饽是茶的精华所在。

《茶经》引发的茶文化浪潮

《茶经》促进了“茶书”这一小文类的发展:关于培育、采摘、备茶、饮茶、品茶、茶文学史等茶各个方面的作品层出不穷。它们可能集中研究茶的某一特定方面——如水品的选择(如《煎茶水记》)——或者像《茶经》那样,比较全面地涉及与茶有关的主题。茶书的数量取决于人们对五花八门的作品如何归类,学者们提出过共有28、58、98种茶书的说法。仅看唐代文人在陆羽《茶经》的影响下撰写的茶书,我们对《茶经》的直接影响就能有所了解。

传为9世纪初裴汶所作的《茶述》,仅著录在成书于年的陆廷灿《续茶经》。马克切雷萨称除了《续茶经》中摘引了片段,不见于前近代任何他书,但其实南宋的一部集子中引用过其中文字。《茶述》中留存至今的仅有关于茶起源与性状的百余字,篇幅非常短小。

张又新(年进士)著有《煎茶水记》。作为宰相李逢吉(—)的“八关十六子”之一,张又新参与了9世纪20年代的朋党之争。该书原名《水经》,很可能模仿了《茶经》,但为了避免与更为著名的同名三国地理作品混淆,故改名为“记”。之所以说《煎茶水记》直接受到陆羽作品的启发,是因为它使用了《茶经》中首次使用的水的分类。文人对品茗的兴趣,促使当时出现了品第水、品鉴水的趋势,与对茶的痴迷并驾齐驱。后来宋代的三篇论水专文被附于张又新的作品之后:叶清臣(活跃于年)的《述煮茶泉品》、欧阳修的《大明水记》和《浮槎山水记》。欧阳修这样的文学大家都愿意花费笔墨在水的品鉴上,足以说明对唐宋精英而言,这个话题绝非微不足道。

《煎茶水记》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罗列刘伯刍评定的七等水,第二部分叙述陆羽如何将水分为二十等。年春天,张又新与友人相期长安荐福寺。在那里,他遇到了李德垂并一同去了西厢玄鉴室。当时恰有楚僧至,囊中携带许多书。张又新抽出一卷,发现卷末题曰《煮茶记》,云代宗(—年在位)朝李季卿刺湖州,至维扬(今扬州),逢陆处士鸿渐。李秀卿从陆羽处学会煮茶,因问各处水的优劣,于是陆羽口授二十水。如果上述内容属实,该书源出陆羽和李季卿之间的对话——很容易让人想到禅宗的口传心授和《论语》的语录式。李季卿可能记录了谈话,然后将其附于某篇已亡佚作者的文章之末。张又新偶得后,又将其作为附录,缀在完全是另一位作者所作的品水文字之后,由此编纂成《煎茶水记》。如此看来,张又新只是两种已存在的观点的编辑者——书中并没有他自己的认识。

到目前为止(如果我们相信张又新),这篇文章的来历相当明确。然而,从宋代开始有这样一种观点,即二十水之说出自陆羽佚作《水品》。因此,关于文本的起源便有两种不同说法:一种观点认为,它是偶然发现的陆羽“口授”而迄今不为人知的作品。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该书已流传于世,不知为何张又新杜撰了陆羽与李季卿之间的对话。欧阳修提出了第三种可能性:陆羽没有把水分成二十等,因其与《茶经》中的内容不符。他还批评刘伯刍应为张又新之误。——译者注评水没有按照《茶经》中的标准,例如二十水中包括了瀑布,而《茶经》提出“瀑湧湍漱勿食”。在《茶经》中,陆羽已经明确,“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但《煎茶水记》将河水位列泉水前(“扬子江南零水第七”),井水居河水上(“丹阳寺井第十一,扬州大明寺井第十二”)。因此,欧阳修断定陆羽未作此水说,而是张又新妄加附益。现代学者判断张又新作的真实性时则比较宽容。关于文本真实性的争论和探讨,显示了陆羽之后的文人们对其作品的重视。

《采茶录》作于年前后,作者为晚唐著名诗人、词人温庭筠(约—)。关于他的众多传记都没有提及《采茶录》的创作时间与背景。《采茶录》残本共分五则,每一则以一个字为名,每个字后均有一相应的小故事(除一则外)。这些故事讲的都是茶事,五则分别为“辨”“嗜”“易”(未附轶事)“苦”“致”。从中可以看出,《采茶录》是关于茶的逸事集。但这些逸事为什么收录于此,如何解释那些与茶不太相关的字尚不清楚。

尽管许多茶书都出自名家,但还有许多平凡的作者。《十六汤品》的各种版本都显示其作者为唐代的苏廙(字元明),元代学者陶宗仪编纂的逸事资料集《说郛》作苏虞。苏廙事迹无考。据周中孚(1—)《郑堂读书记》,作者似为宋元间人,但因此书已为陶谷的《清异录》所引,因此其成书时间当更早,应在晚唐。该书不见于古代任何书目,因其本非单独的著作,而是苏廙《仙芽传》第九卷的一部分。《仙芽传》已失传,但《十六汤品》因收录于《清异录》而得以保存。从《清异录》中我们也可以知道,该书原题为《汤十六法》,有时也称《汤品》。

在众多关于宜茶之水的茶书中,《十六汤品》独树一帜,因为它不是根据水源,而是根据水受热后的变化、燃料、容器等进行区分。这方面的内容,陆羽曾在《茶经》中一笔带过。《十六汤品》把汤根据沸腾程度分三种,注法缓急分三种,茶器种类分五种,依薪火亦分五种,共计四类。这部作品的流传表明了读者们热衷于阅读那些阐发于陆羽首先勾画的茶美学的文献。

最后,《顾渚山记》的作者被认为是陆羽。顾渚山即湖州的顾渚,唐代及后世一些最著名的茶叶即产自顾渚。原文中只有五段话因为后人的引述而保存了下来,其中三则逸事见于《茶经七之事》。这部作品即使曾经存世,影响可能也相当轻微。

对唐代其他茶书的概述表明,陆羽的《茶经》无疑是一部深入、完整、全面介绍茶的专著,其地位毋庸置疑。它激励了大量茶书先后问世,但依然保持无可争议的“经典”地位,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小结

陆羽的出身和生活都充满传奇色彩,但如果他没有用《茶经》抓住茶文化浪潮,那么他的生命恐怕只是历史上一个短暂的注脚。尽管后世的作者试图淡化他的佛教背景,但他显然对其养父智积禅师有深厚的感情与敬意。成人后,陆羽与释皎然交谊深厚,皎然是一位将严肃的修行融入诗歌创作的僧人。陆羽的佛教背景无疑影响了《茶经》的内容和结构,但这种影响相当微妙。毫无疑问,他想要写一部众人都能接受的书——他想和尽可能多的人分享茶的知识。从陆羽和颜真卿交游圈的联系来看,当时陆羽主要被誉为一个天赋异秉的思想家和作家,而不是某种宗教思想的倡导者。他认同中庸之道,对官场令人窒息的日常琐事极为厌恶。他有幸与当时最有趣、最具创造力的人物颜真卿、张志和、怀素、李冶、皎然等人相识、合作,他不仅使他们喜欢上茗饮,或许也影响了他们的思想。本章我们再次看到,茶的兴盛不是偶然的,也不由单纯的经济或人口因素决定。相反,各种思想、意向推动了这种新饮品在一个新时代的传播。尽管唐代还有其他茶书,但陆羽的著作无疑最全面、最有影响力。其他作者关于茶或水的撰述,都在《茶经》光芒的掩映之下。

(本文摘自贝剑铭(JamesA.Benn)著《茶在中国:一部宗教与文化史》,朱慧颖译,中国工人出版社,年12月。澎湃新闻经授权发布,现标题为编者所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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